1891年9月28日,纽约作家赫尔曼·梅尔维尔死于心脏病。然而,他的《白鲸》销量极差,几十年后被大卫赫伯特劳伦斯称为“海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作品”。毫无疑问,这项工作的核心是疯狂捕鲸船船长亚哈和他的长期敌人,白化病抹香鲸命名为白鲸。船上的水手把大海看作一条路,而捕鲸者把大海看作一片血汗淋漓的土地。这块土地的土壤、原罪和复仇女神都围绕着抹香鲸。
最早的“深海之王”
抹香鲸是深渊中的鲸鱼。它是地球上,最有力的生命形式。据人类记录,最大的抹香鲸长20多米,重近60吨。它是现存最大的齿鲸,也是最大的猎齿鲸,拥有史上最大的大脑(是人脑的5倍)和最长的消化道(约300米)。它的外形永远不会被遗忘——方头占全身长度的三分之一,狭长的下巴就像一把电锯。
它们在2000米深的海洋中捕食,并利用超声波探测黑暗环境。7.8公斤重的大脑引导它们与巨型鱿鱼搏斗,全身留下疤痕。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抹香鲸的胃是人类了解深海的唯一来源。它用肌肉发达的第一个胃压碎吞下的食物,用巨大的第二个胃溶解,然后吐出剩下的下巴碎片。少数异物进入肠道,最终形成珍贵的龙涎香。
2小时的闭气、深潜和战斗之后,他们将来到平静的海面,休息八分钟,然后再次下沉;这8分钟的呼吸将会从抹香鲸的“气孔”喷出40多次,高达2米的水柱。与深渊相比,海平面是一个明亮、温暖、宁静的休息场所;几乎没有天敌的成年抹香鲸可能已经在这里休息了2千500万年。
然而,数千年的平静大海被一种陆地物种打破,巨大的“深渊鲸”因为光被人类猎杀。
早年人类捕杀的对象
“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燃烧动物脂肪来照明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捕鲸有几千年的历史。在北欧和北美的一些土著人中,小群体的沿海捕鲸传统仍在继续。但在18世纪,人们注意到了抹香鲸特有的一种物质:鲸油。与其他动物脂肪不同,抹香鲸脑油不是甘油三酯,而是单链蜡酯;不易变质,燃烧更干净,火焰明亮稳定。捕鲸者会把抹香鲸的头砍下来,放在甲板上,挖一个洞,让里面的东西流入桶里;冬季严寒过后,返回陆地的生鲸鱼石脑油凝结成海绵状无定形,然后压榨提取出液态的纯抹香鲸油;剩下的固体被加工成脂肪。
因此,抹香鲸成为灯油、蜡烛和油膏的最佳来源;在煤气灯和电灯出现之前,它们是一流的照明燃料,几乎相当于标准蜡烛的亮度。然而,抹香鲸的光芒也点燃了捕鲸业的革命,人类工业的光芒将使所有的大鲸鱼黯然失色。
鱼叉下的“货物”
在18世纪以前,捕鲸是北方沿海的一种小规模渔业。传统的欧洲捕鲸者将鲸脂切成块,放入罐子中,然后运回岸边进行加工。北大西洋的寒冷可以确保死去的鲸鱼不会腐败。然而,为了捕杀活跃在热带海洋中的抹香鲸,1760年,美国南塔基特岛的捕鲸者发明了在船上设置锅炉提炼鲸油的技术,成为今天万吨级“工厂船”的雏形,使捕获的鲸鱼在上岸前不会腐烂。
就在那时,捕鲸成了一项产业。捕鲸者不再需要岸上观鲸人的指导,也不再需要陆地上的小型“熬鲸工坊”。捕鲸船发现鲸鱼后,放下五六个人的船,划近,用鱼叉手扔掉鱼叉,刺穿鲸肺,将鲸鱼拖回船边,切掉有用的部分,在船上加工。人们在海洋上追踪、捕猎、切割和熬炼鲸鱼;抵达岸上的只是鲸油和鲸须,进入城里人眼中的只是烛火的光芒和紧身衣的轮廓。鲸鱼不再属于纯粹的自然或特定的海岸群落;它已经成为社会的一个齿轮,因此被强加了人类工业的所有力量和原罪。
1851年,当画家伊曼纽尔·洛伊茨(Emmanuel loitz)为他的杰作《华盛顿横渡特拉华河》(Washington crossing the Delaware River)作画时,他要求华盛顿将军站在一艘小型捕鲸船上,船首还有水兵用鱼叉刺穿了一坨河冰。
150年来,在人类工业的光照下,抹香鲸及其亲属正凝视着另一个深渊。尽管煤油和电力取代了蜡烛和鲸油,但鱼叉炮、船上滑道和超高压炉也取代了捕鲸小艇和熬油锅。氢化油技术使鲸油成为食品和肥皂,炸药的发展对甘油有着巨大的需求。19世纪最高的年捕鲸量不超过2万头,而60年代为6万头。今天的大型鲸目动物或多或少处于危机之中,超过一半的鲸目动物在IUCN红色名录中受到威胁。
地球上的原住民
一百年的人类历史对抹香鲸来说只是一个瞬间,它不会也不会有能力做出任何本质的改变。抹香鲸它依然会在8分钟后还会下降到2000米以下的深海,与千百万年“宿敌”鱿鱼搏斗,赢得胜利,伤痕累累,浮在水面休养,哺育下一代,直到捕鲸船消失,或者直到自己灭绝,但即使在它灭绝之后,未来的古生物学家也会知道,曾经有这样一个物种在地球的海洋中漫游,它的世界一半是深渊,一半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