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舅的老班长,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这个臭卖冰棍的,凭啥能挣100万,我哪点不比你小子强,我起早贪黑,一年连10万都挣不上,上哪说理去。
听得多了,老舅也不生气了。反倒说:老班长,你当年要是和我一起下海,去卖冰棍,你现在都得有1000万了!
老班长呸了一声:让我这么大个领导和你一起去卖冰棍,我可丢不起那个脸。对对对,你现在可是个大经理了,下面100多人还得靠你吃饭呢!老舅说。
我刚开始对老舅这个老班长,印象不太好,因为他说话不好听。在他给了我10个子弹壳,特别是还加上一个子弹梭子后,我觉得他说得话虽然不好听,可也很在理。
老舅很尊重他这个老班长,虽然他只比老舅大三岁,早入伍两年。因为不仅在部队上,他对老舅非常照顾,后来,虽然他极力反对老舅下海做小买卖。
一根冰棍挣两分钱,还得没街去卖,太丢人现眼了。但是当老舅遇到困难时,他会倾囊相助。
何止一个人反对,太多人反对老舅去卖冰棍。我当时记得,我妈就至少三次来到老舅家,从好言相劝到威逼利诱。你去卖冰棍,丢的不仅是你的脸,还有孩子的脸。
我就不明白了,卖个冰棍,怎么就丢脸了。每次我走到哈尔滨中央大街,看到卖马迭尔冰棍的柜台前,排着长队,我就非常羡慕那卖冰棍的,当然我在我的小心眼里,是这么想的:卖冰棍是不是就可以随便吃冰棍了,想吃几根就吃几根哟!
但是老舅是铁了心了,谁说都不听,就要去卖冰棍。当然不能说没人支持,我心里是坚决支持老舅的。因为,老舅说等他挣钱多了,会给我买老多老多的大白兔奶糖吃。
老舅多次给我买过大白兔奶糖,一般一次给我两块,我嘴上说不要,一拿到手里,立马就放进嘴里一块,那香甜劲真叫人难忘,另一块大白兔奶糖,我到家之后,赶紧用小刀切成两半,一半给我姐,另一半当然是我的了。
老舅买几块大白兔奶糖,有时让我拿,我最多只拿两块,并说给我姐一块,当然,一般我姐只能吃到半块,另一半又到我嘴里了。因为我知道,那可爱的大白兔奶糖,不仅我喜欢,我舅妈也喜欢,我表哥就更喜欢了。
当然我也知道如果我这次多拿一块了,下次可能就一块得不到了。我觉得就是因为我姐要老舅妈买了一个5元钱的玩具娃娃,老舅妈再也不领我姐逛街了。我也很生气,那可是5块钱呢!能买多些大白兔奶糖啊!
我只是心里支持老舅去卖冰棍,我不敢说出来,我怕我妈揍我。但有一个关键人物支持老舅,那就是我老舅妈。你老舅可是最听你老舅妈的了,我妈说的。
因为老舅妈支持老舅下海卖冰棍,妈妈非常生气。她对老舅怒吼道:你就听你那个小媳妇的吧!你吃不上饭时,可别来找我。
老舅比我妈要高整整一头,但他对我妈的大喊大叫,不敢还嘴。妈妈自己不高,却要给老舅找个高大的媳妇,所以娇小的老舅妈,妈妈不太看好。
但我很喜欢老舅妈,更喜欢跟着老舅妈一起去卖冰棍。 1982年夏天的一个星期天,是哪一天我记不清了,是星期天,因为那时我已经上小学三年级,只有星期天学校才放假,周六不休。
从冰棍厂正式职工辞职下海的老舅,和厂里集体所有制工人老舅妈双双下海,开启了卖冰棍生涯。当然还有我,我是被我妈派去的,让我帮我老舅妈背冰棍箱。
妈妈说:你老舅妈那小身板,背不动冰棍箱的。我是非常愿意去的,把这当作一个光荣的任务。老舅拉着借来的二个轮的人力车,车上装着两大箱和两小箱冰棍,上坡的地方,我和老舅妈在两边推一下。
我们从西十二道街,走了很长时间,才来到哈尔滨松花江边的防洪纪念塔西边的老舅的一个朋友家。老舅他俩把两大箱冰棍放在朋友家,然后他俩各背一小箱冰棍,从防洪纪念塔为起点,沿松花江边的斯大林公园,分头去两边叫卖。
我从心里还是愿意和老舅在一起卖冰棍的,因为当着老舅面吃冰棍我很仗义,但在我老舅妈面前吃就一点不好意思,但老舅也叫我和老舅妈一起去。
虽然是小冰棍箱,但也很沉,我那时大约刚上小学三四年级,我用双手拎起冰棍箱都很费劲,更别说瘦小的舅妈了。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帮老舅妈背上冰棍箱。我用双手托一下,老舅妈就很容易背到肩上。假如我上学的时候,她要先把冰棍箱用双手抬到椅子上,然后再把箱子上的带子背到肩上。
但是老舅妈从来不让我背冰棍箱,怕把我压得不长个儿了。我俩一般从哈尔滨防洪纪念塔不远处,斯大林公园内的“一帆风顺”植物雕塑开始吆喝,冰棍喽——奶油冰棍。
其实我觉得人的高矮和天生有直接关系,我表哥就像我老舅的身材,虽然他只比我大一岁,但却比我高一头。表妹虽然和我同岁,但明显比我矮不少。这也说明我妈嫌我老舅妈太矮是有道理的。
表哥喜欢自己背一个冰棍箱卖冰棍。但他比我卖冰棍的次数少,因为表哥学习不好,舅妈总找人给他补课。但表哥最后还是没有考上高中,不读书了,直接帮老舅看店了,那时,老舅在哈尔滨尚志大街开了一家冷饮厅了。店里不仅有各种冰棍,还有各式雪糕、冰糕,还有多种口味的冰点。
后来老舅又开了3家店,以尚志大街的那个冷饮店最大,除零售外,还批发,送货上门,不仅送冰棍,还带送电冰柜。当然冰柜是厂家送的。
2014年,微信朋友圈,都被‘东北大板’刷屏了。“东北大板”、“长春饭店小奶油”、“中街大果”、“马迭尔冰棍”,这些火遍大江南北的老冰棍在一线城市日销量甚至超过许多知名品牌冰淇淋。
老舅那一年就挣了100多万元。正当冷饮业火爆时,老舅却转产了,他去奋斗路上买了一个门市房,卖起了服装。因为岁数大了,老舅和老舅妈身体不行了,不要说在冷库里干活,有时就是开大冰柜门拿冰棍,都觉得寒气逼人。
开始,老舅的服装店的生意也非常好。雇了两个导购员和一个送货工人,但很多时候,来货的时候,老舅和老舅妈也和工人一起往店里扛服装。看着瘦小的老板娘扛着比她自己身体都大的一包衣服时,工人劝她不要扛了。老舅妈说,这算啥,我卖冰棍时,整天都背着沉重的冰棍箱,也没感觉到累。
两年前,他又在青岛城阳火车站西边开了一家东北粮油店,生意很好,但好景不长,他租店的地方整体拆迁。没办法,只好把店搬到城阳火车站的东边,生意一落千丈。
老舅想了一个办法,把东北大米做成一斤、二斤、五斤的米砖,开始向饭店和超市赠送米砖。送得多,卖得更多,销量上去了,收入就增多了。
2020年由于疫情的影响,老舅的生意受到很大影响。但是2021年刚过去不到3个月的时间,他又净赚了100多万。
牛年的春节过后不久,老舅就去浙江义务,兜了一汽车春秋穿的运动服套装,拉到哈尔滨销售。
正如老舅预测的那样,由于疫情的影响,人们手中的现金不是很多,所以在花钱上开始算计起来。而他进的这批货,是大路货,价格便宜,买的人多。他不到20元一套买的,卖50元一套,销售火爆。
舅妈本以为这种便宜货,不会有太多的人买的,没曾想,她和两个服务员在店里都忙不过来,只好又临时雇了两个导购员。
累点也值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卖运动服就挣了60多万元。
舅妈乐坏了,没曾想今年本以为受疫情影响,买卖不会好干的,没曾想,牛年大吉,开门就牛气冲天。
老舅可没光顾着高兴,他又抓紧时间花大价钱进了一车五常大米,尽快运到了青岛市城阳区,我表哥开的粮油店。
不出老舅所料,受疫情影响,人们开始注意健康了,更注意营养了。本来山东就有很多人愿意吃东北大米,现在有更多的人买东北大米。在青岛疫情解禁后的20多天里,老舅就和我表哥卖了近两车东北五常大米。
疫情影响了人们的生活,很多商家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但是老舅没有因疫情影响,而减少了收入。所以说:在做好防范疫情的传播同时,该工作还得工作,该做买卖的还得做买卖。只要勤观察,发现商机,立即行动。都会赚到大钱的!